胖头鱼

代替(下)

        劲峰很快赶来解救他被“劫持”的妈妈了,随着跟他一家五口纠缠不休的犯人失足坠海,一切尘埃落定。

        杨碧芯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绚烂的梦,醒来的结局是一场空。回到家里的杨碧芯很平静,她的精神分裂大概被韦睿杰治好了,经历如此恐怖难过的事,她看不到幻象也没有眼泪,她的话变少了,但还是照常给儿女做饭洗衣,出门做义工,生活很有规律。只有在家里没人的时候,她会反复舔舔回忆,她好害怕时间偷走美梦中幸福的感觉啊。

        终于有一天,杨碧芯在做义工的时候昏倒了,现场的同事把她送进了医院并联系了劲峰。劲峰以为妈妈的病又发作了,正愁俩兄妹不能天天看着妈妈,医生的话却让他如遭雷劈,激素值不稳定的杨碧芯怀孕了!

        六神无主的叶劲峰愁得挠头,一头好看的卷发被他抓成了鸡窝,他没法找当事人算账,也不能跟妹妹商量…还好他想到了兄弟朱玑,于是把事情经过写在手上,喝下了自己学着妈妈那样煮的汤后睡去。他相信醒来的时候,一切都会迎刃而解。

        劲峰在午夜醒来,他的双手密密麻麻写满了字。文明人朱玑骂了韦睿杰一个多手掌,直到右手掌最下面写的才是“去跪求聂山!”


        只出差几天的聂山,回来得知韦睿杰已死的消息并没有十分震惊。狡猾的医生死了,让他感到更多的是唏嘘和解脱,在家休息一天,他心情轻松地擦家具拖地板,把阿思和自己的照片掸去灰尘,重新摆放了一翻。

        家务做了一半,门铃响了,来人似乎有什么急事。开门,劲峰窜了进来。

       “聂sir在家啊,真是太好了!”劲峰看到日思的单人大照片,合起手掌拜了拜。

       “什么事这么急?”聂山给他倒杯水,两人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…”劲峰口吃了,这真是他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啊,他从沙发上滑到地上,跪在了聂山脚边,“聂sir,只有你能救我!我以后做你的头马,肝脑涂地,死而后已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只有我?”聂山拉起劲峰,“好好说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劲峰不再隐瞒,坦白了实情,并添了句“…只要一个月…你们就可以分手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聂山这回是惊了,但没有思考太久就接受了劲峰的建议。大家都是明白人,杨碧芯也没有抗拒朱玑的安排,收拾了简单的行礼,住进了聂山家中。


       “谢谢你不顾名声帮我,聂山。”杨碧芯进门第一句话里除了感激还透着轻松,“其他我不会拖累你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也没什么啦。”聂山走到日思的照片旁,摸摸妻子的脸颊,“我一直很感谢你照顾阿思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可怜的阿思…”杨碧芯走了过来,凝视着相片喃喃低语,“你要是活着回来该多好。聂山,我们都失去了很爱的人…我觉得每呼吸一口都好痛苦啊!”

       “谁不是呢,我都后悔得快活不下去了,”聂山笑笑,语气悲凉,“阿思死得那么惨,我想我以后都没法再接受别人了,保留好名声有什么用?用它来护着无辜的孩子出生长大更值得。”

      “这孩子将来即便是异瞳,我也会一路守护他的,”杨碧芯摸了摸自己仍旧平坦的小腹,“我不要他重复韦睿杰的人生。”

      “你可是了不起的杨碧芯啊,”聂山跟杨碧芯相视而笑,“我帮你一起做到!”


        韦睿杰的遗书在他的囚室被找到,除了诊室留给杨碧芯,其他资产和全部存款赔给了他害死的人。而杨碧芯也不再是当年刚离婚时彷徨无依的样子了,帮聂山打理好家务事之余,她常常来诊室读韦睿杰留下的书籍,聂山有空也会陪她过来看看书,两人时而静默相对,有时会交流对书中内容的想法,心里的愁结不知不觉散开了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 聂山日常工作的忙碌一点也不比日思在家的时候少,忙时跟杨碧芯互不相扰,闲时两人做伴,没有感情的牵扯就没有谁孤独怨恨,他们越来越喜欢这样的相处,直到母亲节那天,劲峰又来了。

     “我来庆祝你们分手啦!”劲峰把带来的康乃馨送给了妈妈,红酒送给了聂山,“妈,东西收拾好了没有?要不要我帮忙?”

         聂山跟杨碧芯都没有行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走?!”这是劲峰没料到的,“妈…我给不起房租的哈,我的薪水只够糊口,将来家里多一个人…我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仔啊,下个月来吧。”杨碧芯觉得没什么需要遮遮掩掩,“三个月胎儿就稳定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摸不着头脑的劲峰带着妈妈煮给兄妹俩的糖水回了家。


        杨碧芯的主动留下让聂山欣喜,也避免了她的儿女们不必要的误解。他们俩正学着像韦睿杰那样互相给对方做心里辅导,现在是兴趣最大的时候。

       “杨碧芯,你为什么对韦睿杰的态度变了啊?”聂山忍不住八卦了一回。

       “韦睿杰对每个病人都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,我都想象得出其他病人仰望他的样子,都是多么信赖和依靠他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人人都以为自己是他最关爱的,但杨碧芯,你真的是特别的一个。”聂山开起了玩笑。

        杨碧芯笑着摇了摇头,“我压根没想过这些,我一开始就对他半信半疑,后来还揭开了他秘密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都是其他病人中的一员。”聂山自嘲地笑了,并不避讳自己的弱点,“我明白了,你是唯一近乎直达他心底的人,他聪明地发现了你的与众不同,是多么希望得到你的关注呀,难怪他直到坐监都忘不掉你…当某天你开始对他好的时候,他溃不成军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成为他能真正推心置腹的人,从心理上可以信赖和依靠他的时候,我也溃不成军了。”杨碧芯心情黯然。两个人心灵相通的愉悦,旁观者怎么感受得到。

      “做了太多错事,再想获得幸福成了奢望,一切都晚了!”杨碧芯喟叹。

         聂山想起了出走的日思,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会追悔莫及啊!韦睿杰最后是不是也在追悔呢?爱有多幸福,悔恨就有多痛苦!痛苦到他无法承受。

       “好彩他还留有孩子给与你安慰,”聂山有些羡慕,但瞬间眼里有了光彩,“杨碧芯,我们会是一世的朋友吧?”

       “应该会吧。”杨碧芯回答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就让Dr.韦的孩子成为我们共同的希望吧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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